年三秦出版社出的《渭南县志》对瑞泉中学的创办只有一句话:“(民国)二十八年(年),国民党省政府教育厅在老城西关马王庙乐育小学校址(现渭南地区行署)内建立省立瑞泉中学,第二年迁入老城内(该校现址)。”
瑞泉校名的来历据年到年担任瑞泉中学校长的李向田先生回忆:“瑞泉中学的成立应追溯到年(民国27年)。是年夏,渭南教育界人士李文白、马骏鉴于渭南县城区没有中学,乃于宣化小学设立了一个初中班,开始招生。同年秋,朱立哉先生亦于西关乐育小学设立了一个初中班。年夏,刘兴沛任渭南县长,比较关心地方教育,为了集中力量振兴教育,乃与朱、李、马等人商议合并两校……”李向田是瑞泉中学初创时期的校长,他的回忆应是确切的。瑞泉中学的成立,应是年分别在乐育、宣化两小学初创,年合并组建完全初级中学。
日军此时已攻占山西风陵渡,与潼关隔黄河对峙。西安、临(潼)渭(南)二华(华阴华县)潼(关)一线均成前线,日军飞机的狂轰滥炸对这一带破坏极大。为了安全起见,乐育中学临时迁移到湭河上游的六姑泉湭西书院原址。六姑泉又名瑞泉或瑞泉瀑布,是渭南的八景之一,故此这个中学定名为瑞泉中学。当时六姑泉树林密布,而且又以柏树为主,隐蔽性好,且在塬坡地带,极为安全。说起六股泉和瑞泉中学,笔者想起年夏,曾随瑞泉中学全校同学出动,在六姑泉搞过一个捉特务的“军事演习”,到了那时此地还柏林森森,泉水淙淙,当时笔者曾身临其境,记忆犹新。可惜现在泉水干涸,树林亦不复存在了!
“洋”背景的校长,让人眼前一亮瑞泉中学此时已有相当的规模和建制。又据瑞中樊坤定和李向田老师回忆:年,王守泰担任渭南县长,他与有关方面均感到,瑞中原有校址已不能适应中学发展的需要,扩建学校已成大势所需。所以由县政府商议,决定把当时的县国民体育场(瑞中现址)划拨给瑞中,并与地方关心教育的绅士商议,设立七人“瑞泉中学建校委员会”。何明珊总其成,张育民为总会计,委任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归国人士李文白继任校长。他们共同勘察校址,绘图设计,并在全县一些乡镇拆庙,把拆下来的砖瓦木料运到体育场建校。这就是瑞中有名的拆庙建校的典故。大约有12个教室建成后,瑞中才由六姑泉迁回现址。看到贾峻岩老师在她的《瑞泉中学志》一文记叙:民国28年,瑞中又由六姑泉搬回乐育小学,改私立为省立,一年后又改为县立。民国34年,瑞中由乐育小学迁入现址。上述这一说法,和笔者掌握的资料在细节上有相左之处,在此亦可请方家正误。
李文白校长作为日本早稻田大学留学生,不走当时知识分子尽趋于军政界谋取一官半职的老路,热心服务于地方清贫的教育事业,合众共创瑞泉中学,在艰苦建校之初的七年里,全身心地投入瑞中的教育教学事业。他是有功劳的。为了更好地向学生灌输立志报国的思想,他亲自谱写了瑞中校歌:“洋洋渭水东逝,滚滚瑞泉长青。学习学习昼夜不停,修养修养校乃作用。披荆斩棘好身手,立志大业即成功……”
校长李向田,刚做敢为不一般民国31年(),瑞中附设简易师范两个班并逐年招生,这些学生大多来至农村贫寒人家子弟,享受缓征兵役和每月供给三斗小麦的优待,因而遭到普通班的歧视忌妒,师范生心灵受创。到年4月,学校教务主任殷建文为了从学生身上获利,又强迫师范生拿钱在指定地点印讲义而激起学潮,师范生上街罢课,持续近半年之久。此年8月,当时还在省教育厅督导室任职的李向田调任瑞中校长。李是渭南赤水姚李村人,西北大学毕业。
为了不负父老乡亲之厚望,李向田一到校任职,首先裁汰一批不称职的教师和职员,这在当时是最为棘手和冒风险的。同时他大刀阔斧一下聘任了十几位西北大学、西北师院(北师大迁往兰州后组建的学校)的毕业生进入瑞中教师队伍。这些人文化基础厚实,年轻有为,勇于任事,成为办好瑞中的一支生力军。接着,他又抓了以下几件事:第一,对上学期的学潮进行实事求是的分析,正面引导,制定制度,公告学生。对极少数闹事之越轨学生给以警告处分。第二,当年()适逢日本9月3日宣布无条件投降,李向田校长决定借此全国人民欢庆胜利的机会,振奋师生士气。全校从上到下预作充分准备,到全县庆祝抗战胜利大游行的那一天,瑞中全校师生一律身穿灰色土布制服,手执彩旗,高喊口号,排着八行方阵队伍,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渭南城区大街。下午3时出校,7时返校,一直秩序整齐不乱,受到社会广泛赞扬,全校师生精神为之一振!第三,严把质量关。教师不称职者解聘,学生有不及格科目者留级。年秋季开学,全校留级学生即近百名,当大家知道这其中有校长的两个妹妹和小舅时,一下无人反对了。李校长还请本校老师重新谱写了瑞中校歌:“蜿蜒渭水响滔滔,嵯峨象峰万丈高。瑞凝莲芍蔚芳草,泉瀑湭川起浪涛。继往开来任非小,与子连翩歌同胞。金瓯(喻国土)完固中原天晓,刷新在吾曹。诸生负笈来校,莫负青春空自豪!”
民国时期瑞泉中学学生调查表
瑞泉被确立为为省级重点中学一九四九年渭南解放,陕甘宁边区政府渭南分区接管了瑞泉初级中学,改名为“陕西省瑞泉中学”。同年九月开设了高中班,瑞泉中学成为境内的第二所完全中学。一九五三年,被陕西省教育厅确立为省级重点中学。而后,校内不断新增校舍。年,瑞中被省教育厅授予“陕西省先进单位”称号,冯金铭、尹克俭被授予“陕西省先进工作者”称号。同年渭南行署把瑞泉中学移交给渭南县管理,又改名为“渭南县瑞泉中学。”渭南县接管后,划出瑞泉中学女生院和房屋做为“渭南县教育局”所在地。
从解放初到文革前,虽然有各种政治运动,特别是反右斗争对学校教育产生不良影响,但瑞中还是处在一个较大发展的趋势之中,这是毋庸置疑的。
笔者年考入瑞中,我和我的上下几届同学,以及外校同学在议论中,大家一致认为:瑞中的校舍,实验、图书都是特别好的。年渭南师院“下马停办”,一车一车拉进瑞中校园的图书、仪器、桌椅板凳、办公用品等等,又充实了学校。瑞中的教师队伍本身就很好,再加上师院讲师以下职称教师就地消化(副教授以上教师可以回西安),因此瑞中的教师队伍在渭南地区堪称一流。我刚到瑞中后最大的印象就是,瑞中各科教师的水平很高,个个知识渊博,上课旁征博引,特别吸引人!我当时的作文,每次老师都批得密密麻麻。最后的批语,少则半页,多则一页甚至两页,老师好像给学生有说不完的话。教风学风极好!
文革中的瑞泉中学文革十年,学校遭受空前劫难,学校财产或砸或抢或烧。一九六六年八月,渭南县瑞泉中学改名为“渭南县育红中学”。文革开始到年瑞中高初中共六个年级余名学生,一律上山下乡。高考由推迟到废除,再到年打倒“四人帮”,这一期间学校教育基本处于混乱或停止状态。八十年代,学校图书室里还保留着的一架火后余存的老式钢琴,焦黑残缺只剩一副“骨架”,令人目不忍睹,可以想象当年焚琴煮鹤的疯狂。学校教师下放,档案洗劫一空。校舍或荒废,或被占用、借用,学校一片混乱。一九七三年瑞泉中学由“育红中学”改回原名“渭南县瑞泉中学”。一九七三年,江青、张春桥树立张铁生为“反潮流英雄”。“读书无用”、“批判师道尊严”的言论一时充斥学校,教育重振的势头被打压下去,学校建设复归停滞。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随着全国教育形势的好转,瑞泉中学开始步入正轨。年全国恢复高考,年瑞中高考上线人数9名,79年13名,80年36名。虽然三年上线人数只占毕业人数的百分之一,但年比79年增长了四倍。由此可见,文革对学校伤害之巨,一时积重难返;亦可见瑞中启动发展之快。渭南瑞泉中学年被确定为陕西省首批办好的10所重点中学之一,成为陕西省示范中学。瑞中要腾飞了!可惜!我们敬爱的好校长好老师冯金铭,却要离开瑞中了(到政府担任副市长)。
笔者前后在瑞中上学共七个年头,据我所知:年冯金铭在瑞中担任教导主任,第二年担任副校长兼教导主任,年即担任校长,到年离开瑞中,30年献身瑞中教育,一直是大家心目中的好校长。有两件事我记忆深刻:一是文革前,有个地委书记的孩子没有考上瑞中,他派地委秘书长和团地委书记到学校查分。结果,他儿子的考试分数一分未加,故仍未能录取。当时瑞中主政的是冯校长,作为一个非党的民主人士,他能不令人敬佩吗!二是冯校长是一个比较冷峻的人,许多学生,包括笔者对他都有点怕,他对教师学生要求都很严格。但他的工作热情极高,他的报告、讲话、上课学生都爱听,因为他投注了全部的心力。他给笔者带过古文课(语文中的古文部分),讲课之好我终生铭记。我离开学校几十年之后,一次他和徐长波老师在渭南师院碰见我,他还一口叫出我的名字。
如今改革开放至今三十多年了,国家不断加大对教育的投资,个人家庭对子女的读书亦无不竭尽全力。教育的春天到来了,瑞泉中学也迎来了自己的黄金时代!
来源:临渭区政协第十四辑文史资料《老渭南》(作者:刘亦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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