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中国之音》的舞台。崔健拉过长条过凳，坐在老艺人中间，和观众拉起了往事。谭维维静静地站在台上，微笑着听崔健这位推荐人的介绍，看不出一丝波澜起伏。这是音乐人的party。喜欢音乐的人们坐在一起，无关的事先放一边，聊聊自己曾经在瞬间捕捉到的一个想法，聊聊摇滚与黄土地民谣碰撞的火花，也许它还不够完美。
我们拯救地球许久，忘了该拯救的是我们自己
我们对这个世界描索取得太多，却止不住地挥霍
我们对这个世界恣意妄为得太多，忘了该还她一点颜色
谭维维黑白简装站在舞台上，简洁几乎没有任何华丽修饰。她把小镲轻轻拿在手上，突然间振臂一挥，镲音铿然迸出，众老艺人们应声怒吼，瞬间把人拉到洪荒世界，空气中仿佛弥漫开黄土的气息。几位老艺人，或席地而坐，或舞动月琴，俨然一组活的雕塑，仿佛他们就在蓝天映衬下的黄土地上击杌而歌。
视觉与听觉，如此完美。
一曲华阴老腔拉开序幕，摇滚器乐渐次响起。谭维维起头一句，“女娲娘娘补了天”，火光电石般，唱的是黄土地的血脉，唱的是天大地大，老祖宗最大。接着音色一转，“剩下块石头是华山”，阴柔婉转铺陈而出。易云：乾为天，坤为地。起势之大，贯天彻地，阴阳相承。然而瞠目之际，“鸟儿背着太阳飞”在猛然间似一个火星子窜上了天，接着在半空中炸响了一个雷，声音里是何等的豪迈与血性。随后音乐渐变，藏了锋芒，失了颜色，一连串直白的发问，又似呐喊，步步逼人。当你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红衣老人开腔喝道：“太阳圆，月亮弯，都在天上”。摇滚范十足的赋比兴，亦是指月示人般的禅意机锋。
谭维维第二问，太阳、大地、鸟儿，此般浅淡雅致中迸出“华山和黄河作了伴”，吼出了黄土地上最广阔的田野，最高远的天空，此间只有一个上天入地的声音的精灵，只剩下直白的质问，直白而掷地有声地回答。当几位老艺术家的乐音再次从喧嚣的摇滚乐中升腾起来，那仿佛是雾霾散去之后，黄土地上裸露出最原始的蓝天。
没有任何令人费解的词句，无需欲言又止的温情，唯有几分敬畏，重重的质问足以产生强大的震波。一句质疑的呐喊，胜过一万句温情的呼唤。对于走在流行乐前沿的谭维维来说，一直在求变，从不走旧路。争议的背后，是她对于音乐态度，心无旁骛，追求有灵感的生命，这是一种音乐人极致的态度。
华阴老腔为何物？不是做民间音乐研究的人多半不会 这段词在全歌中虽仅用了四句，分三次“接入”，但显然已使整曲振奋、全场沸腾，此唱段全名《太阳圆月亮弯都在天上》，是年北京人艺排演话剧版《白鹿原》时，导演林兆华特别邀请小说原著作者、著名作家陈忠实亲自作的词。
在谭维维的这首歌里，《太阳圆月亮弯都在天上》分三段进行呼应穿插，首先开场时，老腔领唱张喜民呼喊以“伙计哎，操家伙！”然后开唱“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老腔艺人们随之有节奏地吼起“哎哎哎”。当谭维维唱“女娲娘娘补了天……”告一段落后，老腔艺人开始第二波冲击，然而，就是这一句“太阳圆月亮弯都在天上”，点出原唱段之名，接下来是谭维维继续唱，全曲将终时，则是老腔艺人们第三次发力，重复以“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转，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转……”似有无限希冀。
陈忠实创作此段唱词时，借鉴了久已流传于关中地面的民谣，并加入了自己对于白鹿原人们生活场景的模拟及高度概括，最终成此佳作。随时日之推移，《白鹿原》以各种艺术形式而长盛不衰，这段唱词也随着华阴老腔而震撼过无数人，直到此次再度被“翻出”。
《白鹿原》电影中华阴老腔表演片段
或许，是时候请大家见识一下唱词的全貌了，“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高桌子低板凳都是木头。太阳圆月亮弯都在天上，男人笑女人哭都在炕上。男人下了原,女人做了饭。男人下了原，女人做了饭，男人下了种,女人生了产。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转，娃娃一片片都在原上转。”何其简洁而又何其生动！若反复咀嚼，可以感受到一位小说大家如何在一首歌词上小试身手，并寄托他深沉的人生感慨。
值得一提的是，谭维维几乎是“撕心裂肺”般唱的那四句“女娲娘娘补了天，剩下块石头是华山，鸟儿背着太阳飞，东边飞到西那边”，其实也是“老腔新句”，系由路树军作词的《关中古歌》，也成为老腔艺人给四面八方来到渭南华阴华山下的客人必演的保留节目之一。
让每一个有金融需求的企业和个人
都能以合适的价格方便、有尊严的
享受高质量的金融服务
普惠金融在你身边
▼
赞赏
推荐文章
热点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