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陕西人艺话剧《白鹿原》在全国十余个城市巡演,不仅让观众看到了中国话剧的良心和水平,更是得到业界媒体的“交口称赞”,不负陈忠实“最满意的改编版本”的盛誉。
50万字《白鹿原》
众口难调的二次创作
两大家族、祖孙三代,《白鹿原》映照的是中国近半个世纪的历史变迁。这部“中国现代小说扛鼎之作”有着近50万字的篇幅,任何类型的二次创作,想用有限的时长一窥原著精髓,都很难抓取游走于字里行间的陕西风骨。
例如,广泛流传的影版《白鹿原》,会让没读过小说、仅仅冲着张雨绮美貌或段奕宏身材进入白鹿原的观众,误以为陈忠实只是位专写情色小说的老手。
电影《白鹿原》剧照图片来源网络
大概是因性情里带着陕西汉子的淳厚,同时深知“二度创作”时耗费心神的不易,陈忠实几乎没有对任何改编版本提出过批评,但其中,他数度公开表示支持与赞赏的改编版,唯有陕西人艺版的《白鹿原》话剧:版权费分文不取、鼓励地方特色,北京首演结束时,他更是挥笔写下“乘风破浪展翅高飞”赠与团方。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在陈忠实生命的最后几年,他的身体跟不上这版《白鹿原》“开枝散叶”的步伐,但他的心始终与它同在。
方言、老腔、“歌队”……匠心独运,成就巅峰之作作为陈忠实“最满意的改编版本”,
陕西人艺版《白鹿原》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可以担得起如此盛誉?
方言魅力方言无疑蕴含能让作品充分展示魅力的原生土壤,拉近观众与故事背景的距离,基于陕西话改良的台词,是一方文化最原汁原味的体现。虽然它与北京人艺版《白鹿原》共用孟冰的剧本,却并没因珠玉在前,而自乱阵脚。
华阴老腔因陈忠实去世而被写入北京高考作文题目的华阴老腔,是陕西人艺《白鹿原》的第二特色,在剧中的使用直抵人心。比起北京人艺版中老腔的“高亢亮嗓”,陕西人艺异常克制地将其嵌入剧中,成为引领观者情绪达到顶峰的“临门一脚”。
田小娥的尸骨被镇于塔下,一群彩蝶翩然飞舞,一口老腔哀婉滑过——观众现场感受到的灵魂冲撞,是春晚或综艺节目里谭维维的一声吼远不能比的。
再现“歌队”陕西人艺版《白鹿原》巧借古希腊悲剧中的“歌队”,使台下观众均能与此鸿篇巨著心意相通。
“歌队”的艺术形式可追溯至古希腊悲剧,悲剧的产生正是由歌队催发,叙事、抒情及教化功能,亦由歌队参与完成。如有神灵“藏匿”在幕布之后,告诫心生怜悯的观众,神谕不可忤逆。而在陕西人艺版《白鹿原》中,编剧和导演匠心独运,将村民的“群像”以“歌队”的形式呈现,是对古希腊悲剧的巧妙借鉴。
“歌队”在特定场景中的出现,目的是深化悲剧主旨:朱先生上吊身亡,手拿三尺白绫卧倒在坐了大半辈子、写出无数文章的椅子上,村民上台把他重重包围,齐声说道“朱先生死了”,随后村民走下舞台,台上一片干净,只留下纯粹的悲痛。
这种艺术表现手法在剧中随处可见:在青砖门楼推拉挪移的种种空间里,村民数度集体现身,或推进剧情发展,或合议人物命运。基于小说的故事脉络虽因“二次创作”的需要,被调整、裁剪而依旧不脱本色,充当缝补作用的“群口”功不可没。
“歌队”之所以成为陕西人艺版第三个突出特色,剧中所有演员功不可没。陕西人艺版的演员虽没有一个叫得响名号,但老中青三代演员齐上台,个个出彩,一举一动牵引观众,使所有书中人物的精魂均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克制的美,意蕴深长的美,还原真正白鹿原的美——这就是陕西人艺的《白鹿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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