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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河村里绑票案

——土匪窝记事之一

原创/王凌琴

同州府属地的渭河北岸有个王村,却属于渭河南岸的华阴县管辖。距渭河也就三二里路。有人说,王村的蛤蟆,只要后腿稍微一蹬,便跳到渭河里了;又有人说,王村的老子打儿子,稍一用劲,手里的烂鞋便飞到渭河里了。至于村上娃娃的名字,什么渭生、水生、河生,涨水、旺水、海水,水逃、水鱼、水龙,水花、水英、水莲,整个一村的“水娃”,就是丢了,光凭名字也知道是王村的。“河岸楞楞上的王村么,土匪窝。”远近几十里的人都这么说。且有“故经”为证。

流传这一带的故经说,王村的几个老太太在门前树下拉家长,聊起了土匪绑票,杀人手段,什么涌沙,钻泥,投河,点天灯等等,恐怖又血腥。甲老太总结说:“年年防旱,夜夜防贼,大家一定要小心。”乙老太说:“人常说土匪长,土匪短的,我可没见过,听说你就是土匪他妈。”说得甲老太满脸通红,尴尬不已。

人说露水没籽儿,闲说没本儿,这个故经谁编的,不知道,听故经的人可就明白了,这地方是“土匪窝”,没错!

远看王村,的确神秘,离河那么近,却偏占踞高台之上,河水一来,绕村流过,直奔七八里之外的沙坡下,村里却不进水。又传说王村是只神船,铁锚便是洪村北沙坡上的文昌阁,铁索便是连结王村到文昌阁的天义路。再看那孤村之南,满河滩的芦苇马蔺,柳园杨树林,村北则是松柏森森的老陵地,好似沧州的野猪林。再往北七八里,沙苑东西透迤,横亘百里,把这里团团围住,恰好适合于土匪出没,土匪也就瞅准了这个地方做老窝。的确,解放前多年,这里一直是土匪的天下。

人常说,隔山不算远,隔河不算近,毕竟是鸿沟,是天堑,正因为这样的地理位置和行政建置,清未民国,二华潼一带土匪一帮一帮的,象板庄的姜老幺(被陕西公安厅通辑,于郑州被捕枪杀),滩里冯家庄子的冯一安(被二华潼民团总指挥张自强诱杀),敷水街的杨俊杰(此人后来弃暗投明,参加了八路军),县西的王达生(此人后来被招安,当了华阴警察局长)等等,只要在河南里犯了事,便会过河到王村藏匿,躲避官兵追捕。北岸的大荔管不上。这天高皇帝远,华阴县剿匪不便,王村遂成藏污纳垢之所了。

话说民国18年,连续三年自然灾害,风灾雪灾旱灾,一古脑儿地接连不断,关中一带可是赤地千里,哀鸿追野,正是苦焦时候。人说饥寒生盗贼,这王村便常有土匪来来往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村上就有了一帮不安分者,或为饥寒所迫,或为富贵所诱,纷纷跟上土匪弄事,至于在别处打家劫舍,行凶杀人,暂且不表。单单是发生在本村的凶杀绑票,也是一起又一起,血腥恐佈,令人悚然。如今暂且隐去真名,再把当年事细表一番,以为是忆苦思甜,珍惜今天平安生活的回忆录。

王村南巷有个人叫王生枝,生于年。王老汉瘦高个子,说话稍口吃,一头齐耳短发,这是民国时剪去辫子后转型期的常见发型。王汉生性倔强耿直认死理,眼里揉不得沙子,上过私塾,略通文墨,便有了一些君臣父子的伦理纲常观念。因他经常冷着脸,不苟言笑,村里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差(chai)人脸”或“王老倔”。

有一天,南巷纪连新娶的媳妇刚好三天回门,娘家哥嫂套了轿车来接,新媳妇随了哥嫂已到门前,准备上车。这时,巷里的无赖丙儿伙同几个小伙子,走到跟前,要新媳妇给他们下拜行礼,新媳妇拜过,又是要看新媳妇的小脚,就这样围在门前,挤眉弄眼百般调笑。这媳妇哥嫂急得忙陪笑脸,说好话,但这伙死狗毫不理会。纪连家人老实本分,也不敢言语顶撞,只是唯唯诺诺。眼看秋天的太阳已偏西,这伙无赖借口三天闹房没大小,就是迟迟不放媳妇走。

这王老汉就在不远处的自家门前为牲口晒土,那边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眼看得新媳妇几乎要哭,婆家娘家人无可奈何,老汉忍不住了,便径直来到跟前,指着丙儿骂:“你这是准啥哩?”

一句话,说得丙儿没了脾气,这丙儿,原本就好吃懒作,不务正业,专和河南里的土匪勾结,背地里干一些日弄人的丑事,村里一般人都不敢惹他。这会儿他自知理亏,翻了翻白眼,倖倖离去。从此,却给王老汉记了疤疤。

王老太恰好就在门前台阶上看见,发话道:老汉,鳖娃子睡得好热炕,你楞充啥好汉哩?王老汉气得山羊胡子一撅一撅地怒道:太不像话了,我就不信,还没了王法!

很快到了第二年四月,油菜上场了,王老汉家正在场里打菜籽,不提防哗啦啦地冒出十来个带枪的“粮子”①,把一家人围了起来,只见一个当官的指着王老汉的小儿子说:你犯了盗窃案,跟我们走一趟。

王老汉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胆小本分,唯独16岁的老三有智有勇,丙儿视他为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这当儿,老三欲反抗,王老汉答了腔:肚里没冷病,不怕吃西瓜,小三,先跟他们去。

那几个当兵的不由分说,便把小三带走了。同时还拉走了同在场里干活的新运。

王老汉很快得知,这是一起绑票案,是河南里的土匪李西珍于的。李西珍索要现大洋五百块。王老汉一时没了主意,庄户人家,那来五百块现大洋?这不是要一家人的命吗?王老愁得茶饭不思了。

这天晚上,一家人正愁坐灯下,无计可施。这时,王老太却想起一个人来,说道:到河南里板庄你表妹家,求求姜生玉,说不定会有办法。

姜生玉何许人也?这人正是二华潼一带的大土匪,据说这一带的土匪有四大股,这姜老幺便四分天下有其一。可见其势力之大。这王家竟然和这人有亲戚关系。

原来,王生枝的母亲是蒲城平陆庙人,姓刘。光绪年间,天大旱,蒲城旱塬一带颗粒无收,刘家带了儿女们逃难到此,后来将三个女儿全都嫁到这渭河两岸。其中一个,是王生枝的母亲,另一个便是姜生玉的岳母。两人虽然是表亲却素无来往,只是逢年过节时在姨家屋里见见,彼此认识罢了。谁料现在出了事,看来不得不低头求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生枝找到姜生玉的家里,表妹热情接待了他。不料姜生玉在山里,他的老父亲便亲自出马,去找李西珍,小三很快被放回来了。同时被拉走的新运也通过熟人放了回来。

李西珍没有捞到任何好处,白白忙活了一场,反而挨了姜生玉一顿臭骂。事后,李西珍把气全撒在丙儿身上,他大骂丙儿:“你他妈的,瞎了狗眼,净给老子找了些啥人?是看我的走手哩。(看笑声)”丙儿吓得连连回话。

第二年遭瘟疫,丙儿竟然染上病,一命鸣呼了,村上人说:“这老天爷给咱把害除了。”

三年后,王家再次遭到绑票。这次是生枝老汉的宝贝孙儿明明。王家又一次塌了天。

救神没有了,因为姜生玉已经死了一年多。

原来,姜生玉在渭河南岸一带弄事,神出鬼没,袭击官府,与警察局长王达生结怨。王达生也是土匪出身,与姜生玉分属两个山头,平日里各干各的,互不干扰,见了面称兄道弟,一团和气。后来王达生受了招安,两人的关系起了微妙的变化,从同道者变成了对立面。

姜生玉心鬼,王达生一上任,他便赶紧挪地方,把老窝从兔儿岭搬到更险要的鹞子崖。王达生上任后果然奉命剿匪,到兔儿岭却扑了空。

王达生心里窝火,望着绵绵大山,那里还有姜生玉的踪影?他长叹一声,只好收兵回营。

第二天,警察局门口出现了一张白纸写的打油诗:“达生小儿当了官,净往南山旮崂钻,你若要是再骚扰,老子叫你吃子弹。”

王达生气愤异常,刚上任便被如此耍弄,他咽不下这口气,集合人马,再度进山剿灭姜生玉。却被团副挡住了。

王达生冷静下来,思虑再三,决定暂时忍耐,相机而动。

此后,他几次剿匪,都扑了空。为啥?官府在明处,土匪在暗处,你剿他跑,你停他扰,跟你玩猫捉老鼠游戏。

可是,再精明的老鼠也有打盹的时候。一次,姜生玉他们出山,被警察局耳目看见,于是警察在王家桥包围了姜生玉,王达生亲自督战,好一场恶斗,姜生玉的弟弟被流弹打中死了。王达生的腿也挂了花。于是各自收兵。

这下怨结大了,姜生玉放出话来,要王达生项上人头,为弟弟报仇,王达生呢,走了西安省,疗伤养病去了。

姜生玉派人踏摸了解到王达生住在西安东郊柿园街,于是便派了一个头目叫石敬亭的,假扮沪商,大摇大摆进了西安城,直奔柿园街王达生的住处。

是时王达生正在榻上抽大烟,门卫报告,上海一林丰商行副经理求见。原来,王达生私下里做生意贩卖烟丝等土产,其中夹杂走私鸦片。这会儿见来了客人,便起身迎接,不料来客迅速掏出手枪,“呯呯”两枪,射向王达生,王达生还没反映过来,便应声倒地。等警卫赶来,刺客已从后门逃脱。

也许是王达生命不该绝,也许是刺客胆量不足,枪法不准,两发子弹都没有射中要害,半年后,王达生康复了。他咬牙切齿,发誓要报仇雪恨。

机会来了。

早在一年前,姜生玉听从华阴名士宋先生的点拨,要收敛匪性,做些好事,因为当土匪是没有好下场的。宋先生积极为他谋划,半年时间,一座学校已经建成。秋天开学,一时传为美谈。

在学校聘请的教师里,就有姜生玉的好朋友,地下共产党员杨老师。他以学校为阵地,暗地里开展地下工作。一时间,这座学校成为地下党的联络点。

这些行动,被警察局的耳目们发现,遂报告了西安的王达生。

王达生听此消息,马上来到省警署报告。

警察署长听说,缓缓道:怪不得近期连连出事,原来是共产党在暗中捣鬼。

原来,最近东府发生了一件大事,一艘满载军火的船只行到华阴地带的渭河里,遭到无名武装的劫持,抢走了一船的军火。中央政府大发雷霆,责令陕西省政府限期破案。警察署接到命令,正在考虑如何安排,刚好来了王达生。

警察署长马上任命王达生为东府剿匪总指挥,要一举剿灭东府匪患。姜生玉首当其冲。

姜生玉看省上来势汹汹,便去了上海租界躲避风头。由于枪枝丢失案惊动南京,南京方面也派出密探,配合王达生,四处通辑姜生玉。年底,姜生玉终于在郑州被辑拿归案,处以死刑。

姜生王死后,灵柩运回了板庄老家。板庄人不看上面的脸色,依然我行我素,按规矩给他举行葬礼,选择最好的寿材,挽幛花圈皮影戏,龟兹的唢呐吹得呜呜咽咽。他虽是土匪,可他的人缘却是没的说。

原来,他创办的“渭川小学”,对本村学生实行免费。平时,村人有啥难事,他都慷慨相帮。所以村上人,亲朋好友顶着压力为他安排后事,过得红红火火,惊动了渭河两岸。

再说王村,经常有土匪来往驻扎。有一个叫热闹的土匪,带了一个护兵名叫火儿,便在村上新焕文家落脚,新焕文家日子殷实,家里养了一头红骡子。热闹看中了他家,便以他家为落脚点,新焕文好吃好喝招待,不敢有所闪失,怕得罪了他。保长水鱼和热闹也称兄道弟,保持了一团和气。

这年秋天的一个晚上,热闹、火儿叫上水鱼和保队副麦成,瞅准了有油水的人家,准备拉票弄钱。这热闹,毫无人性,他瞅准自己房主的儿子,十岁的百井,走时顺手牵羊,拉走了他家的红騾。百井一家人面对黑洞洞的枪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拉着孩子骡子走了。

热闹把百井和红骡停在坡下,让火儿看着,自己又叫上水鱼,麦成来敲生枝老汉的大门,就这样,热闹从生枝老汉的炕上拉走了他的宝孙儿八岁的明明。

漆黑的河滩里,阵阵冷风,这一行人迅速在河滩穿行,不远处就是渭河,已经听见了哗哗哗的流水声。

这时后面传来“咚咚”两声枪响,热闹应声倒地,红骡受惊,转身朝回跑去,红骡身上的明明被颠了下来。只有百井抓紧鬃毛,被驮走了。水鱼和麦成撒腿跑了,霎时消失在夜幕中。

子弹穿过热闹的肩胁骨,鲜血流了下来,他知道中了水鱼黑枪,也不敢恋战,赶紧伙同火儿拉上明明,来到渡口,渡过河去,回了自己盘踞的村子。

红骡驮着小主人跑了回来,新家人自是喜不自胜。水鱼和麦成这时来到生枝老汉家说明情况,要他们跟他俩一起去追热闹,生枝老人知道这是送顺水人情,客气地感谢了他们的盛情,谢绝了去追赶土匪的好意。

水鱼和麦成走了,生枝老汉家里乱了套,水明的奶奶,妈妈哭得一塌糊涂。老汉镇定下来说:“你们不要哭了,天无绝人之路,天明了,咱再想办法吧。”

第二天,明明母亲来到沙坡上的娘娘庙祁求神明,如若孩子能平安归来,她愿意献上自己的血肉。

再说明明被拉到一个村子里,关进了一户人家的小屋。留下火儿看守,热闹被同伙送到西安看伤去了,暂时放松了对明明的监管。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明明蜷缩在土炕上,火儿挡在炕沿上,正在呼呼大睡。明明瞅瞅窗外,院子里满是新割的谷子,一个老太太正在捎谷穗(割谷穗)。老太太望望明明,眼里满是怜惜。明明见老人没有恶意,便放心地实施自己的逃跑计划。他看看熟睡的火儿,想知道他是真睡还是假睡,于是,便把一块当枕头用的青砖轻轻放在炕边的灯台上,然后用手掀了下去。“咚”的一声,窗外的老太太放下刀片,站了起来,而火儿仍呼呼大睡。

明明见状放心了。他蹑手蹑脚跨过火儿,溜下炕来,开了房门。来到院子里。老太太指了指后门,示意孩子快跑,明明点点头,表示感谢,接着迅速出了后门,横穿庄稼地向北跑去,不长时间便来到渭河岸上。

艄公认得这是被绑架的孩子,他每年麦收后都要去村上收粮,(村上人过河不要钱,麦收后齐家排门的收麦子)差不多的人都认识,明明嘴乖,一口一个爷谷,艄公高兴,便很快把孩子送到对岸。

暮色四合的时候,明明进了家门,那一刹那,全家人都哭了。

第二天,生枝老汉赶了四轱辘车,拉着老太太和明明妈,去北边沙坡上的娘娘庙还愿,明明妈跪在神像前,她面前放着一只白净的瓷盘,一把剪刀。此时,她正在双手合十,闭目祁祷,感谢神灵护佑了儿子,她愿献上自己的肉,兑现诺言。祁祷完毕,她毅然拿起剪刀,放在左手腕上,然后闭了眼睛,只听“嚓”的声,一块鲜红的肉落在瓷盘里,鲜血涌了出来,滴在瓷盘上,滴在土壤里。

作者简介

凌琴,姓王,平生喜文学,爱绘画,好音乐,乐文史,更崇书法。多年笔耕,舞文弄墨,艰难前行,一串脚印。自以为天地间一匆匆过客,如草芥之于土地,浪花之于江河,微留划痕,仅此而已。歌曰:我所生兮渭水边,我所居兮沙之苑,此生无成兮自嗟叹,惟将余光兮写故园。

主编:李跃峰

本期小编:草庐居士

诵读:李跃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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