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村全貌
始祖探源杨家村的老老少少,连同我在内,几乎都是在听着“满门忠烈杨家将”的动人故事中长大的,并且往往以此为荣,巴不得成为杨家将的后代。那么,杨家村的杨姓始祖到底由何处迁来?与杨家将是否同族?为此,先得简单提一下杨氏的渊源。“天下杨氏多源流”,众说至今不尽一致,但公认的是“出自姬姓,源于山西”。除此之外的来源还有三国及以后的赐少数民族以杨姓、他姓改杨、他族改姓等,因为均与陕西无关,就不再赘述。姬姓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周朝国姓。有资料记载,杨氏得姓始于西周,曾三次受封:一是周康王(姬钊)六年(公元前年),姬钊封堂弟姬杼于杨侯国(今山西洪洞县),为杨侯,以杨为姓,故姬杼为“杨氏开派”始祖,但其后世曾因内乱而两次失国;二是周宣王(姬静)十九年(公元前年),姬静再封少子尚父,即杨氏第8世祖杨涧(字尚父)为杨侯;三是周安王(姬骄)五年(公元前年),姬骄又封杨伯侨为杨侯(今山西洪洞县范村东)。现分布于全国各地的杨姓大多公认授姓始于伯侨,原因是伯侨受国后杨姓再未中断,故以伯侨为杨姓的得姓始祖。但事实上,杼比伯侨早了年。杨姓出自姫姓,而姬姓的始祖是轩辕黄帝,因此杨姓的祖先可上溯到黄帝。起源于山西境内的杨姓,为晋(位于山西的诸侯国)所灭后,便向西播迁,首先迁入陕西冯翊(今大荔),后再迁入山西霍县一带,而后繁衍至河南及长江中下游地区。以后又经过历代战乱和社会动荡,杨姓辗转播迁,及至华南、西北、西南,更经过明初洪洞“大槐树”有组织的移民,使杨姓遍及全国各地并走向海外。起于北宋的《百家姓》中,杨姓排在第16位。到了明朝,已成为十大姓之一。当代,杨姓排名第6,仅次于李、王、张、刘、陈,杨姓人口约占到全国人口总数的3.1%。由此可见,杨姓的确源远流长。我们只需关心分布在陕西境内的杨氏支系。在陕西除了广为人知的弘农杨氏外,还有冯翊杨氏、凤翔杨氏、新平(今彬县)杨氏、三原杨氏、奉元杨氏和咸宁杨氏(均在今西安)等。其中离澄城较近的是冯翊杨氏和弘农杨氏,他们最有可能成为杨家村杨姓的祖先。冯翊杨氏应该是迁入陕西最早的一支。冯翊郡最早由三国魏黄初元年(公元年)设置。时有杨沛,字孔渠,汉献帝初平年间(-年)为公府令史,后调任新郑县令,为曹操所赏识,历迁九江、东莱、乐安等郡太守及京兆尹,后改任议郎。由于缺乏史料,冯翊杨氏的繁衍、变迁均不得而知。弘农华阴杨氏是秦汉时期的望族,因当时华阴隶属于弘农郡(始设于西汉元鼎四年,治所在今河南灵宝北),故以弘农而名。弘农华阴是杨姓的再生之地,传说有杨姓子孙逃往华山仙谷避难。《杨氏远祖世系》更有详载:叔向为伯侨四世孙,因祖父及父均官拜羊舌大夫,故又以羊舌为姓,名羊舌肸(读xi)。他因辅佐晋国三朝诸侯有功,袭封于祖地杨邑,是早期杨氏先祖中影响最大的人物之一。其子伯石,字食我,承袭杨邑,号曰杨石,后与强宗祁盈结党,而祁盈得罪了晋国,于是晋国灭了祁氏和羊舌氏,伯石被诛。为避灭族,伯石之妻率子杨道与族众,东渡黄河,逃居于华山白羊峰的山洞(羊公石室),生息繁衍,终于发展壮大成弘农杨氏。弘农杨氏不仅是杨姓位于陕西的最重要的一支,而且成了全球杨姓的三大家之一(另外两大家为天水氏族杨氏和山西河东杨氏)。史上杨姓最为杰出的人物,像东汉太尉、有“关西孔子”美誉的旷世廉吏杨震及其后的“四世三公”,南北朝后统一中国的隋文帝杨坚,人人敬仰的以杨业为首的北宋杨家将等等,都是弘农杨氏的后代。关于弘农杨氏,贵州杨维森教授所著的《弘农杨氏族系》(年5月版),洋洋万言,已经作了翔实的考证和介绍。除此之外,杨家村的“根”会不会在山西洪洞“大槐树”下?明洪武六年(公元年)到永乐十五年(公元年)的近50年间,从洪洞等地有组织的移民多达18次,其中也包括杨姓,但大多移到了华北、华东和华南。当时明廷在洪洞广济寺设局驻员集中办理移民的“登记”、“签证”手续,而寺旁的“大槐树”下就成了移民的聚集、疏散之地,“大槐树”也成了移民后代寻根祭祖的标识。如果杨家村真是“元朝末年建村”,则早于明初,“根”也就不会在大槐树下;否则,便有了可能,只是由于杨家村地处穷乡僻壤,又考虑到洪洞移民的走向,这种可能性便不是很大。综上所述,如不出意外,杨家村的始祖或源于冯翊杨氏,或源于弘农杨氏(也可能从本县或邻县其他杨氏转迁而来,但仍不外这两支)。到底源于何支?现暂无力破解,只好待后人们用更加先进的科技手段(比如DNA技术)来解决了。另外,杨家村的杨姓现有的一个族系,据说是大约在-年前从洛川县迁来,他们显然不可能成为杨家村的始祖。村落变迁杨家村西南约二里处,有一个叫做“桥桥沟”的南北走向的狭小山沟,传说杨家村的始祖就居住在沟底。这里现在已被煤专线的土坝路基横分为二,看不到任何居住过的蛛丝马迹。不过,有人曾记得在沟口西埝下确有过几孔快要塌完的土窑,已被土坝填没了。沿沟口向南,有一条被山水冲成的又深又宽的水沟直通洛河。由沟底西侧沿最宽处仅有一米的崎岖小路北上,走过陡峭的“古道壑”和稍平坦的“马埝壑”,才能到现在的村庄。这些流传至今的地名,说明当年先辈们只能牵着马攀爬过“古道”,到了“马埝壑”才敢借低矮的埝势骑上马,走上通往尧头街的大道。古道壑这里沟口之外便是平地,不远处又有川流不息的洛河,依山傍水,实乃福地。那么先祖们为什么不住在平川而要靠山而居?我猜测,他们远道而来,贫困交加,只能白手起家,依山就势,开挖土窑而居,既节物省财,又坚固实用,且冬暖夏凉,何乐而不为!当代的杨家村,家家箍窑建院,只不过全变成了砖窑,大概正是继承了先辈的这一传统!桥桥沟之西北沿洛河上行不到一里,便是上河村。上河村更小,仍以杨姓为主,据说与杨家村杨姓同宗,其祖先也应是从桥桥沟分迁出来的。那么,当初住到桥桥沟的始祖会有多少户?由现在杨家村的杨姓大体分为六大族系来看,除去洛川迁来的一大族系,再加上上河村的一大族系,可推测当初至少应有六户。“桥桥沟”,是杨家村历史上的第一站,让我们永远记住它!在杨家村之东约一里的半山梁上,有个叫做“旧庄子”的地方,是先祖自桥桥沟之后的再迁之处。“庄子”者,居住的院落之俗称也。在此处,仍然可看到8孔土窑的残迹,东边稍高的小埝有5孔,西边稍底的小埝有3孔,大多已快塌完,还有3孔尚有四五米多深。这里也曾有土窖的遗迹,现被填埋看不见了。从杨家村的地形来看,桥桥沟属最低处,而旧庄子几乎成了最高,那么先祖们为什么要舍低求高?其原因,一是沟深路陡,出行不便;二是暴雨成灾,洪水顺沟而下,冲毁了家园。桥桥沟口那条又深又宽、直通洛河的水沟就足以说明山水的厉害。于是先祖就反其道而成,“人往高处走”,以求得平安。只是用水不便,只能靠打土窖来蓄雨水。当然,也有图河川之平、取水之便分迁而成的上河村,但上河村的出行却仍要攀爬羊肠小道和陡坡,远不如“旧庄子”方便。旧庄子东小埝土窑现在的杨家村,是由“旧庄子”三迁而建成。大概是看了风水,新址降低了海拔,拓长了南北走势,更重要的是沾上了虎虎生气。从我能记事起,杨家村就分南杨家和北杨家,中间相隔不到一里,有一条较平的大道相通,只是北村的住户远多于南村。北村村道南北走向,双边院落,村道宽10多米,长不足米,居住较为方整和集中。南村则坐东向西,单边院落,出门不远便是“门前沟”,村道之北向东北方向拐了个弯,进了一个小沟口,人们叫做“八亩沟”。最近,通过回忆和走访,核实了年前后杨家村的户数和人口:北村东排17户,西排9户,涝池北沿1户,计27户;南村共13户(其中八亩沟2户),总计40户,人。老北村
老南村到了年,据《澄城县地名志》载,杨家村有80户,人。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开始,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分门立户的需要,原有的逼仄的窑、院已显得极不适应,人们纷纷另建住宅,杨家村的面貌发生了越来越大的变化。现在,在老村的四周,新建的排排、层层村庄,早已把南北两村连成了一片;几乎快要迁空的老村,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或面临着被复垦的命运。从年起,为了方便耕种,在村北沿大路上行约三里处的“学岭”地,新建了一条坐北向南的小村,陆续由南、北村迁来9户杨姓人家,村子尚无正名,权叫做“上杨家村”。这样,杨家村虽没了南北之分,却有了上下之别。今日的杨家村,仍然含两个自然村。据最新统计,杨家村现有农业户户,农业人口人。其中杨姓户,人;雷姓7户,32人;王姓2户,11人。如果再加上因工作关系而陆续迁居在县城、西安及省外各地的非农户33户,非农业人口人,那么杨家村籍的总户为户,总人口为人。从行政隶属来说,刚解放时,杨家村属蒲城县永丰区(七区)寺庄乡(六乡)。到了年12月,为便于耕作和行政管理,澄城与蒲城交换洛河沿岸部分村庄,杨家村连同上面提到的其他自然村,才划归了澄城。当前,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和深入,属于山乡的杨家村,不排除整体搬迁的可能。杨家村在现代化的进程中也可能不复存在。但不管是现已迁出的,或者是将会搬迁的,一定要记住自己的根——尧头镇杨家村。卧虎祈福大约从先秦开始,就兴起一门独特的学问——堪舆学,也就是民间所讲的风水。古代的风水开始多用于为宫廷、城镇、村落选址,后来发展至择阳宅、阴宅等,其学问门类众多,博大精深,包含着不少科学知识,不能一概视为封建迷信。在我国,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平民百姓,都非常看重风水,经久不衰,杨家村的先祖当然也不例外。杨家村的风水取卧虎脉势,这是辈辈相传、老少皆知的史实。村东靠着一条南北弓向的大山梁——“簸箕掌”及相连着的“窑背圪塔”——是虎身,北村北头紧顶着的“圆圪塔”是虎头,南村之南的“十亩圪塔”是虎尾,北村之西的“临潼圪塔”和“柿树圪塔”是虎的两个前掌,而南村之西的“柏树圪塔”和“西咀圪塔”则是虎的两个后掌。如果从高空鸟瞰,杨家村的确被一个栩栩如生的卧虎紧紧地抱在怀中。虎是百兽之王,是勇猛、威严、权力的象征。我国自古就有对虎的图腾。崇虎是中华民族的重要文化理念,并往往与龙联系在一起,演绎出了许多故事,也构成了诸多以虎为核心的成语。杨家村的先辈当然也想借虎生威、生财,但更多地是把这个天赐的卧虎视同村庄的保护神,以镇村避邪,求得平安、兴旺、幸福。猛虎还会伤人。从儿时起,我们个个都会听到父辈的告诫,言在虎脖、虎腰特别是在虎头(圆圪塔)上绝对不能动土,否则村里就会有凶灾。此说传得神乎其神,使得我们一走近圆圪塔,就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感。据说在某一年,由于动了土,村里连续死了二、三十名青少年,弄得人们惊魂难定,惶恐不安。(说不定是某种传染病所致,但当时怎能知晓!)无奈,全村人只好设案焚香、虔敬土神,并请喇嘛指点,在虎头西边的“娘娘庙沟”口,结结实实地用胶土夯打了一个底围约8米、高约10米的四棱锥形土柱,以用来顶住虎口的上下颚,使它再不能伤人。这个土柱,至今仍然耸立着,只是经年累月风剝雨刷,已尽显沧桑了。土柱堪者,即天;舆者,即地,堪舆学即天地之学。如果用现代的观点来看,风水所追求的正是妥善协调和处理天、地、人三者之间的主体和客体关系,以求得人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和统一。杨家村的“圆圪塔不能动土”一说,虽然反映的是人们靠虎护村、祈福的强烈愿望和精神寄托,但客观上却起到了保护生态环境的作用,终于把一个原生态的杨家村比较完整地保存了下来。现在,随着人们观念的不断更新和新农村建设的蓬勃发展,我们再没有必要如此看重陈腐的风水。事实上,从杨家村扩建新村起,圆圪塔的土就不断被动用着,用来打墙、铺路、垫圈……,到现在为止,几乎削掉了几条梯田。4年,新修通的尧(头)杨(家)油路穿村而过,又斩断了虎颈和虎尾,杨家村不但没有遭到凶灾,反而更加蒸蒸日上,走上了一条脱贫致富的康庄大道。穿村而过的尧杨公路
枣殇求变杨家村的四周是大大小小的山梁、圪塔和深沟,能叫上名的就有3条梁、13个圪塔、25条沟。土壤属黄墡土,虽然瘠薄,但也能生长出我国北方其它土壤所能长出的任何庄稼和果木,有区别的只是产量的高低和品质的优劣。这些都不足为奇,倒是长在满沟遍野的枣树却值得一提。杨家村的枣树林地(属非耕地)有余亩,相当于可耕地面积的三分之一,所产的红枣个大、核小、肉肥、味蜜,享誉周边各县,成了传统的土特产,杨家村因此也成了澄城县少有的红枣之乡。这里的枣树栽植源于何时?《澄城县志》(年4月版)是这样讲的:“据《同州府志》记载,澄城沿洛河地带栽种枣树,距今有2年的历史。”可见,在杨家村的始祖未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了枣树,说不定他们正是冲着枣树而来的。至于这些枣树到底由何人栽植,那就真成了千古之谜!推敲“澄城沿洛河地带栽种枣树”,用语不够准确,有两点值得商榷。一是枣树基本上是利用根系形成的不定芽而萌发的根蘖苗,来自发或者分株繁殖的,几乎没有听说过种出枣树的。也就是说,枣树的繁殖靠栽(或者嫁接)不靠种。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澄合煤指(澄合矿务局的前身)修建煤专线,铁路要过杨家村境,当时设置工区,开挖隧道,劈山填沟,损毁了不少枣林。但过了十几年,原来变得稀疏的枣树靠着自身强大的繁殖能力,使一代代根蘖苗长成新的枣林,恢复了昔日的繁茂景象;二是澄城的沿洛河地带,北起冯原镇的前坪,南到交道镇的船头,长约近百里,但盛产枣的,仅仅由上段村起,经杨家村、索村、王村,外加蒲城县的避难堡,到船头止,南北长不过十里。虽然附近有些村庄也零星产枣,但均未形成气候。有趣的是,杨家村北不到四里,便进入尧头村的地界,枣树随之绝迹。过去我家几户尧头的亲戚,曾几度移栽枣树,但均未成活。按理说,枣树对土壤、温度、湿度的要求并不严,但为什么不好成活?这个问题只好由枣树专家来解决了。红枣,给每个杨家村的子孙都会留下美好的记忆。记得我小时候,每到深秋红枣收获时节,都要随父母去打枣、拾枣,在一片片红彤彤的世界里,享受着丰收的喜悦和劳动的欢乐。我最喜欢打枣,而从地上拾枣的活儿全是大人的事情。打枣时,看着挂满枝头那些熟透了的红枣,只要抱着小树的树干摇几摇,或者上到大树的枝桠踩几踩,红枣连带枯黄的树叶,就会齐刷刷地落在寸把高的麦苗上,铺成一个寸把厚的圆圆的红地毯,然后再用枣竿把未落下的红枣打落干净。想吃枣时,就专拣那些个大乌红透亮的,两手一掰,拉出一尺多长的细汁丝,再咬在嘴里,真比蜜还要香甜!临了,大家只用筐笼,不能装袋(枣一压扁便影响了质量),肩挑骡驮运回家中。这时候,家家的红枣堆得像小山一样,人们忙活上半个多月,经过晾晒、阴干、分拣,然后储存在尧头产的大瓮里,等着客商们上门收购。红枣成了杨家村的重要经济来源,引得周边农民羡叹不已。四处八乡的人们甚至都想把姑娘嫁给杨家村,能吃上红枣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枣林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红枣年年都有收成。青枣皮薄,致命的弱点是一经雨淋,便会裂口腐烂,造成减产以至绝收。因此人们对枣林疏于细管,听天由命,靠碰运气。最近连续五年,秋雨较多,人们纷纷提前抛售商品价值大打折扣的青枣,勉强还可吃上几颗剩在树梢等着成熟的红枣。去年,青枣还未来得及卖,连绵的阴雨造成绝收,号称“红枣之乡”的乡亲过年时不得不高价买枣蒸甑糕待客!而今年由于秋后干旱少雨,红枣却取得了十年九不遇的好收成。现在,杨家村虽成了省级一村一品的“红枣示范村”,但靠红枣的确难以致富,盖因枣之殇也。传统无优势,出路在何方?不甘落后、勇于打拼的杨家人近一、二十年来一直探索着。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杨家村也曾大力创建苹果园,几乎家家整地围墙,挖坑栽苗,拉枝修剪,拉水浇灌,由秦冠到富士,先乔化后矮化,轰轰烈烈了一阵子。但因昼夜温差不大,着色不匀,特别是水肥严重不足,致使苹果商品率低下,投入远大于产出,最终自生自灭。严酷的事实告诉人们,要在干旱的山区发展经济林,必须因地制宜,科学求实,避“水”(果)就“干”(果),稳步推进。从年起,在国家退耕还林以及扶贫政策支持下,杨家村开始栽植花椒,到现在有近亩,每亩收益可达—元。从去年起,又栽植优质核桃近亩,成活率在90%以上,前景看好。写到此我突发奇想,如果谁能发明出花椒采摘机,则功莫大焉!花椒林在杨家村的大地上,一个既有传统又有创新的经济林区正在悄然兴起,山沟变得更绿更美,呈现出一派生机盎然、万紫千红的新景象;“做优红枣,做强花椒,做大核桃”,成了人们的新追求,一个新的核桃示范基地正在形成。然而在还未栽树的近1亩耕地上,却仍然延续着广种薄收的旧传统,难以取得新的突破。与其如此,倒不如弃粮抓果,全部退耕还林,把杨家村由红枣之乡打造成一个完全、彻底的“干果之乡”!文教记忆现仍嵌在老北村城门洞内墙上的一块小石刻,已经风蚀得只能隐约可辨几个“杨”字,大概是记录当年修城门时的捐资人,这是我迄今见到的唯一一处关于杨家村的文字记录。杨家村祖祖辈辈最缺什么?是文化。缺失的背后不知隐藏着多少辛酸苦辣,但恐怕最根本的原因是闭塞和贫穷。我粗略统计,刚解放时全村仅有3名完小生,略识字的成年人,也不到20人。如此向上辈推算,便可想而知了。老北村城门洞内侧及小石刻文化的贫瘠使人们长期处于愚昧无知的状态,其突出的表现就是封建迷信盛行。杨家村虽不大,却曾建有五座庙宇,平均不到60人就拥有一座神庙,以此来满足人们的精神诉求。由北向南算,第一座建在圆圪塔之西,路面上建砖洞,洞下行人,洞上盖房做庙,供奉着送子娘娘,习惯称为“娘娘庙”。第二座建在北村南头通往南村的路口,同样是砖洞顶着房庙,供奉着观音。第三座建在涝池南沿,南向三孔大砖窑,自西向东供奉着药王、关公、马王。第四座是南村紧南头的一孔砖窑,供奉着关公。第五座建在南村南头的小路与尧头至寺庄的大道交汇处之北,是一个坐北向南的小院,大小有五孔窑,北边两孔大窑供奉神像,西向一孔小窑据说住着一名住持,南边两孔窑既作院门又放什物,这是规模最大的一座庙,叫做“汤坊(音)”。庙名何意?供奉何神?至今健在的老人谁也说不清了。庙前和陡坡口之间的平地叫做“汤坊前”。汤坊前西侧有一个四面用砖垒砌成的高1.5米、宽2米、长10米的土台,台上建有一座雄伟的三门四柱青石牌楼,这成了杨家村的重要标志。在我的印象中,牌楼约有四五米高,八九米长,刻有图案和文字。当年,每当我从永丰完小放学回家穿过船头村洛河东岸的山洞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远处耸立在高坡之巅的牌楼,心中就感到激动和兴奋,脚步也快了许多。后来,在年大炼钢铁时,拆庙取砖,牌楼也跟着遭殃,石柱石条被砸断,或垫了道,或做了坐台,或砸成了石子,其上原有的文字、对联,也从此湮灭,未留下记录。五座庙宇,现仅存曾供奉关公的那孔窑和托起牌楼的土台,其余的荡然无存。在不信神、不信鬼的今天,这些破庙均不足惜,唯惜名扬一方的石牌楼。它如果保存到今天,肯定会成为澄城境内的一处文物。当时缺乏保护意识的杨家人,的确干了件傻事!杨家村人识字虽不多,但对民间文化艺术却有着浓烈的兴趣和追求。记得年正月十五,杨家村曾大张旗鼓地闹过社火。全村男女老少热情高涨,全员参与,引得周边一二十里内的群众前来观看,真正把杨家这个山乡小村闹翻了天。社火头是三眼枪队、彩旗队、锣鼓队,社火身是秧歌、八仙板、花棍、竹马、旱船、高跷等,社火尾则是如“猪八戒背老婆”之类的滑稽表演和老牛拉的“老鼓”车。到了晚上,人们在打麦场上围成圆圈,在月光和马灯的映衬下,兴致勃勃地看竹马和旱船的专场表演。年春节还闹了一次。那时我或踩高跷,或敲鼓,前后数天都处在忙碌和欢乐之中。这以后就再没有闹过大型社火,直到年和年才又搞了竹马、滚灯、旱船、狮子之类的夜场文娱活动。十年之后的年春节,我在探亲其间参与策划、组织了一场较新型的夜场文艺活动。除了传统的竹马、旱船外,增加了舞蹈、小合唱、快板、活报剧等节目,并应邀赴惠上河、惠下河、上段村演出。此后至今40多年,这类活动就再也没有搞过。另外,村中曾有爱好秦腔者四、五人,闲暇常常相聚,自拉自唱,传为美谈,但因逊于专业水准,终止步于高台之外;在妇女群中,也曾屡有面花高手,每遇红白喜事,则邻里相帮,一展才华,乐此不疲……。以上种种,都说明民间艺术在杨家村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但为什么好多年来这些都销声匿迹,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值得我们认真反思。应该看到,这些群众喜闻乐见的民间艺术,是我们优秀的文化传统,只要赋予新的时代内容,仍具有强大的生命力,需要我们积极挖掘、传承、复兴、创新。杨家村尽管属穷乡僻壤,但也涌现出了像杨景成这样的为祖国的解放和建设而做出贡献的革命者和文化名人。杨景成(—,家乡曾用名杨金州),当代著名作曲家。早在7年,他于蒲城尧山中学附小毕业后即奔赴延安,投身革命,经过短训,从事军旅文艺活动与创作,先后在三五九旅(王震任旅长)、新四军第五师(李先念任师长)等部队文工团工作并担任领导。建国后,历任湖北军区文工团政委、广州军区战士歌剧团政委、惠阳军分区副政委、正师级顾问等职,一生创作音乐作品千余首,代表作有《战斗在南泥湾》、《解放大中原》、《抗美援朝组曲》、《我为祖国练兵忙》、《赞美我的祖国》等,可谓硕果累累,成就卓著。他既是杨家村的革命先行者,又是文化先行者,更是杨家村的光荣和骄傲!杨景成先生小照
最迟在上世纪之初,杨家村就存在私塾。那时,学无定所,师无定人,绝大多数贫穷的人们因缴不起学费而无力求学,只有很少的人才勉强上过几天私塾。直到年2月蒲城县全境解放后,杨家村才办起了公立小学,开始走上教育兴村之路。小学设在北村东排南头的一个大院里,有三孔窑洞,北边两孔大的作教室,南边小的供老师居住和办公。那时上学的还真不少,学生年龄跨度很大,甚至相差十多岁,但大多都能认真求学。开初几年只有一个教师,属复式教学。后来十多年间,学生多了,教师也就多了,学校也升为六年制,规模也随着扩大。先是在北边续了三孔窑洞,又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拆了下段村的古庙,盖了五间大房,有了一些现代气息。—年还办过戴帽初中。到了年,杨家大队选址修大队部(在簸箕掌下现最高排的中央),连同学校一并重建。9月,杨家村小学终于迁入宽敞的新址,有了东西走向的两排大瓦房,每三间构成一个教室,共六个大教室。教师则在西向的小窑洞里住宿和办公。直到7年10月,随着全县办学格局的调整和重组,杨家村小学终因无生源而停办。现在,老学校的窑洞依旧,而新校址正改建修民宅,尚未竣工。杨家村小学旧址杨家村简陋的学校虽然只存在了近60个春秋,但它的贡献却是无法估量的。可以说,杨家村及其周边的自然村,现有的大大小小的文化人,绝大多数都是从杨家村小学走出来的。杨家村的文化知识结构也大有改观,据不完全统计,从解放后算起,到今年九月开学后止,杨家村籍上过或正上大学专科以上的,共有72人,占杨家村籍总人口的12.4%,其中有研究生4人。他们分布在祖国的四面八方和各行各业,正为或将要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发挥光和热,其中也不乏一批科级、处级以至局级的优秀干部和专业人才。至于中专及以下学历的,那就更多了。现在,杨家村人已尝到了重教的甜头,比其他村的人更加重视对子女的教育,甚至连上幼儿园,都要住进县城择优而入。纯朴敦厚的杨家村人不光重教,还有尊师的优良传统。记得刚解放那些年,谁家有红白喜事,都会毕恭毕敬地请老师写对联,并从头至尾待为座上宾。谁家的后辈当上了教师,会认为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情。可能受这一良好风尚影响,杨家村的确出了不少教师,仅当过大大小小校长的,刚好能坐一席(8人)!不过,在杨家村能拿起毛笔写好字的仅有三人,一人已去世,余皆老矣,后继乏人,每每令众人担忧。如有愿习书者,我当尽全力以辅之。去年十月,杨家村新建的村部落成,包含了图书室、阅览室,也有了健身器械和灯光球场。这些与已经硬化亮化的村道、村口的彩门、写着村规民约的照壁等等一起,构成了新的文化元素。时代和谐之风吹暖杨家,杨家村的确变了。杨家村新建的村部
今年暑期,每当夜幕降临,村部广场就热闹起来。小伙子们打球,姑娘和年轻媳妇们跳广场舞,返乡的学子们在网上交流着信息,老人们或健身,或坐在广场边观战助阵。他们用这些高雅的文体娱乐活动来洗去一天的劳累,享受着有品位的新生活。每看到此,我便不由自由地发出一声祝福:愿家乡杨家村的明天更美好!……一个人,一个村,一个县,总是要有精神的。现在有了“质朴诚信,果敢强毅,崇德尚文,进取创新”的澄城精神,那么杨家村的精神是什么?只要发动群众,认真回顾、总结杨家村自建国以来六十多年的奋斗历程,答案是不难找到的。我只想说,我们别忘了杨氏是一个在中国历史上出现过无数贤哲与精英、为中华民族的繁荣与发展做出过卓越贡献的族系。他们经过近0年漫长历史波涛的洗礼,形成了具有显著特征的杨氏文化和杨氏精神,主要有清白传家,尊师重教,忠贞爱国,廉洁从政,顽强坚毅,刚勇奋进。作为杨氏子孙,这些都值得我们世世代代继承和弘扬!(该文完成于年9月)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推荐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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